2)229 玉歌天恸(上)_死角游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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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从干涸枯燥的喉咙里发出声音。他认得对方,他知道对方,只要想到那个名字,从意识最深处就传来无以名状的哀伤和悸动。

  听到他虚弱的低语后,“她”偏过头,微微地笑了。那双漆黑如深空的眼瞳里,浮现出缥缈虚无的爱怜。

  然后,“她”从柴堆垒成的祭台上站起来。黑似鹤翎的长发,绯若朝霞的纱帔,赤如鲜血的广袖,全都如流水般逶迤垂落。她孤立高台的身姿,仿佛一只朱羽的鹤。

  红袖被轻轻托起,一道血色的瀑布甩落在他眼前。他的脑海全然空白,全凭本能将火把抛掷到柴堆上。烈火瞬间吞没整个祭台,在那汹涌舞动的灼光里,传来环佩交鸣的清脆玉音。

  丹鹤在烈火中放声悲唳。那哀感顽艳的绝唱久久回荡在梦境的结尾。他所看到的最后一幕,是“朱鹤”在祭台上露出虚无而爱怜的微笑。

  在她如梦幻般晶莹的肌肤下,火光和焰影彼此交替,狂舞不休。

  他在极度的痛苦中醒来。刺眼的光像是带着高温,将他全身都烫得焦枯脱水。他的脸颊尤为痛楚,像是皮肤和血肉都要脱落了一般。

  即便梦境远去,脸上火烤般的疼痛也没有该变。他无法忍受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躺在地上,荆璜正坐在他旁边,右手跃跃欲试地抬在半空,似乎准备给他一巴掌。

  “……你想干什么?”

  看到他醒来,荆璜切了一声,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掌。“看你昏得太久,想把你叫醒而已。”他两眼望着天空说,“睡这么死,还以为你脑袋摔坏了。”

  周雨眨了几下眼睛,视线终于完全清晰起来。他躺在一棵桑树下,晨光从茂密的叶冠中漏出。他的左右脸颊都火辣辣地发痛,恐怕已经遭到了某人的毒手。

  虽然这打挨得有点难受,周雨却没有心情去跟对方计较。他扶着树干站起来,拍去身上的泥灰碎草,然后环顾四下。不出几秒他便找到了昨夜的山崖,崖顶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乱木。那里无疑是猎屋所在的位置,但此刻已完全看不出原状。

  周雨低下头,用手慢慢地揉按着太阳穴。他不止脸部肿痛,连脑袋里也残留着一股奇异的热度,令他感到有些晕眩无力。尽管如此,他还是很清晰地记得昨夜的经历。就算被荆璜拉倒了一面墙,那屋子也绝没有变成眼下这幅尊容。

  “发生了什么?”他沉着地问。

  荆璜说:“你摔下悬崖了。”

  周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不知为何,荆璜似乎不愿意接触他的目光,而是满脸无聊地埋头踢起石子。见对方不肯说实话,周雨只得继续问道:“我是怎么摔下去的?”

  “我哪儿知道?”荆璜使劲用脚尖刨着树根边的土说,“我还没从地下室出来,你人都没影儿了。出来一看就见你晃晃悠悠地朝崖边走,我叫你你也不听,最后就摔下去了。反正这崖也不高,最多摔你个脑震荡而已。”

  “……那么屋子呢?”

  “这不我看你跑到崖边,一激动也冲出来了吗?”荆璜说,“妈的,没注意脚底下有根藤,把整个屋子拉垮了。”

  周雨实在不想追究他那股洪荒之力是怎么来的,他只庆幸那些设备都放在相对牢固的地下室里,应该不至于被上头的混乱波及。正当他估略损失时,荆璜又说:“我跟你讲两件事,你千万不要害怕。”

  “……什么事?”

  荆璜从地上捡起一个布包递给他。“屋里头找到的。”他说,“里头都是鬼画符,你留着做个纪念吧”

  布包外沾满了湿润的泥土,不禁让周雨有点怀疑他的说法。他解开布包,发现里头的确是一本泛黄的画册,头三页上都是一些幼稚的简笔画,看来画册主人年龄不大。

  他把画册用布包裹好,又感到眼前一阵晕眩。“第二件事?”他问道。

  荆璜伸出手,指向周雨的脑袋。

  “你发高烧了。”他无比肯定地说,“要死的那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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