琵琶，冷冷回响，如大珠小珠，滴落在玉盘上，带着人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。
楼上楼下，鸦雀无声，一片沉寂，都在倾听着这一曲琵琶，仿佛连呼吸声都停止了。
正所谓内行看门道，外行看热闹。
明溪一个只会弹棉花的，如今看着红颜的眼神得用“傻眼”来形容。
之前和红颜一起摆摊的时候她就夸赞过红颜的手，皮肤极白，手指极长，天生就是来弹琵琶的，用来和面摊饼简直太暴殄天物了。
红颜左手按着琵琶颈，右手用玉拨划过琵琶弦，拨弦的速度快到让人几乎看不到她的指法，只听得铮铮乐声自她手下倾泻而去，如漫天飞雨，余音绕梁。
此曲只应天上有，人间难得几回闻。
一曲终了，众人皆是未曾回过神来，目光还怔怔地望着上方，而离红颜最近的明溪，也是久久沉浸其中，只觉得身心像是经过了一番洗礼。
红颜收了手，舒了一口气，继而看向倾城，苦笑一声。
“果然时隔这么久不练，把功夫都还给师傅了，玉师父若还在世，听我把琵琶弹成这样，估计也得活活被我气死。”
倾城神情恬淡，“是大不如前，但也能入耳。”
“……”
明溪听到这里已经是瞠目结舌，不敢置信地看向倾城，“都、都弹成这样了，还只到能入耳的程度……你们会不会太过谦虚了？”
但她知道，红颜和倾城都不是妄自菲薄之人，不矜夸，却也不会贬低自己。
那以前，得弹成什么样啊？
艺术家的世界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懂的，明溪在心里默默地想。
萧野嘬了一口酒，淡淡道：“有几个音确实不够流畅，不过已经很不错了，国手之名名不虚传。”
红颜抱着琵琶站起身，朝萧野福了一礼，应下这声半批评半称赞的话。
明溪不乐意听了，斜萧野一眼，“瞧把你能的，人家红颜姐和城姐说两句也就罢了，你还来劲了。有的听就不错了，别不懂装懂啊。”
萧野指着自己，一副被轻视之后的气急败坏，“呵，我不懂？”
他放下酒杯，撸了撸袖子，转过去面对明溪，就方才红颜弹的这一曲开始品评起来，哪里节奏快了，哪里音弹错了，说的头头是道，却听得人昏昏欲睡。
明溪打了个哈欠，懒得跟他掰扯，“行行行，你懂，你最懂，你最厉害了，行了吧？”
萧野：“……”
怎么听着更来气呢？
夜色浓重，金陵城已经宵禁。
明柔在房间坐立不安，拧着眉来来回回地走动着，听到门“吱啦”一声响起，她忙迎上前去，“怎么样，人找到了吗？”
丫鬟翠儿摇摇头，“没有，找遍了整个金陵城也没瞧见苏姨娘的身影，我把城里各个当铺都找了一通，掌柜的都说看着苏姨娘坐上马车回了。”
“那就奇怪了，人能去哪儿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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