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沉得厉害，“废物！”
龙颜大怒。
百官们惶恐跪地，“请皇上息怒。”
有人提议，“皇上，北漠来势汹汹，为今之计是尽快守住边境，万不能再丢失城池了。请皇上把尉迟将军召回，派南宫大将军领军前往边境作战。”
“可南宫大将军一直告病在家，北漠凶险，他于上次受了箭伤便一直未能痊愈，依臣之拙见，不如请南宫少将军领兵前往北漠，更为稳妥。”
“纪大人莫不是忘了，南宫少将军如今还在天牢里关着，戴罪之身如何代表我大历出兵作战？”
“事急从权，都到了这个时候，当然是打仗要紧，至于要问罪日后再谈也不迟。”
“呵，照您这个意思，岂非用人朝前，不用人朝后？”
“你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
皇上一声呵斥令堂上雅雀无声，他沉着脸色问，“朕的文武百官可不止他南宫一家，偌大的朝堂，难道就没有一人可代替我大历领兵出征？”
回应他的，是一片寂静。
萧野心中窝着一团火，视线冷冷瞥过堂下一排武将，话头却是抛到了殷弼那里，“殷相有何高见啊？”
殷弼走出来，道：“启禀陛下，臣提议骠骑将军裴子野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，裴将军就重重咳了两声，道：“多谢丞相还记得微臣，启禀皇上，不是臣贪生怕死，实是近日流连花丛，被榨干了体力，力不从心呐。”
“……”
他这一说完，身旁几个武将纷纷咳嗽，表示“臣亦如此”、“臣也力不从心”、“臣特别想去，但是没办法，我打不过拓跋燕，去了也是个输”。
一人一句，直气得萧野脸色铁青，冷声道：“好啊，今日若举荐不出来一人，那大家就这么耗着，朕耗得起，就看你们耗得起耗不起。”
“皇上息怒，臣知罪。”
“请皇上以龙体为重，切莫因为赌气伤了自己……”
百官们纷纷伏地告罪，武将们在一旁跪着笔直，却就是无一人开口，刚毅的脸上均是一派淡漠，仿佛大历的生死存亡均与他们无关。
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。
他们也曾浴血奋战过，也曾怀着满腔抱负想要建功立业，可是战场厮杀归来，除了换来一身累累的伤痕，不给战功，不给抚恤，文官在家吃肉，武将在家连口热汤都喝不上，他们崇拜的战神，因为功高盖主被怀疑谋逆，不得不自请离去，削爵夺职才守住他们的性命，为了家人的安危，他们已经不敢再冒头。
这一腔报国热血，早已凉透，他们也盼望着那人回来，带领他们再好好打一场仗，将敌人的铁蹄从边境都驱逐出去。
百官们跪着，萧野倚着脑袋在皇位上坐着，手在宽大的袍袖下碾磨着，他心急如焚，却也知如今只有耗着，看谁先撑不住，可他，真的会来吗？
“皇上——”
内监高福托着拂尘从宫外匆匆进来禀告，“启禀皇上，俊王殿下在大殿跪候，请求面圣。”
他特意强调“跪候”二字，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俊王殿下回来了？还是跪候？
终于来了！
萧野眼前一亮，身子不由坐了起来，攥着拳头，拼命稳着激动的心情，“宣！”
他挥挥手命众卿平身，百官们怀揣着一颗同样激动又复杂的心情，纷纷朝两边退去，让出一条路，紧接着，便见一人着一身青色锦衣，翩然进入大殿。
还是那样的钟灵毓秀，还是那样的冷漠疏淡，每当他一出现，周遭的一切顿时黯然消退，全部的目光都凝聚在他一个人身上。
他就那样，踏着光，从容不迫地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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